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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 事变

  11 事变 (第2/2页)
  
  “汤里有毒!”
  
  ......
  
  梁令吉好死不死吃坏了东西闹了一夜肚子,梁直瞧着也是脸色苍白,只是嘴硬强撑着。
  
  护卫们去拿了那几个贼头贼脑的店家捉问,问来问去却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。
  
  到头来,买饭的活儿计便落到护卫章平头上。
  
  外头天已经快要黑了,章平独自骑马四处找寻附近乡邻。
  
  好不容易寻到附近镇上,却见许多瞧着不像衡州兵马的队伍在一处空地上征集,似乎在搜寻盘问着什么人。
  
  章平面色微变,拴了马儿上前询问附近乡邻。
  
  “大爷,这瞧着不是咱们衡州的兵吧?!”
  
  老大爷直接便说:“好像是隔壁来的兵,来了有好几日了——”
  
  章平听闻,眼皮一跳。
  
  他们白日里才得到的消息,疑似衡州与朔方两处私下有往来,不会这般快衡州就上了贼船了吧?
  
  朔方节度使是何人?
  
  此人是大乾叛徒!趁着前些年主少国疑之际联合胡人起兵入侵河洛,害的民不聊生更是害死了先公爷!
  
  与梁氏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!
  
  若是衡州知晓梁家来了他地盘底下,只怕——
  
  ......
  
  深夜,盈时对外间事毫无所决。
  
  她叫来了热水脱光衣裳沉去浴桶里,打算好好泡了一个澡。
  
  正当她枕着浴桶边缘昏昏欲睡之际,忽地被楼下一阵阵急促的喧嚣声惊醒过来。
  
  盈时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,她连忙去喊春兰。
  
  “楼下怎么了?”
  
  春兰与香姚两个也早早听到了声响,一个走过去守着门,另一个给盈时穿衣裳。
  
  香姚还没开门,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,叫屋内主仆二人嗓子眼都提了起来。
  
  盈时险些没站稳,从浴桶边缘摔下来。
  
  她扶着春兰将将稳住身子,眼中惊疑。
  
  “谁?”
  
  “少夫人,是我!”是章平。
  
  “出了事儿,您赶紧收拾,我们恐怕要连夜走。”
  
  章平嗓音控制不住的焦急。
  
  盈时心中生疑,却也不敢耽搁,寻了根簪子将头发挽起,又赶紧套上罗裙,才打开房门。
  
  她随着章平走下去。
  
  方才还吵闹,如今楼下的大堂间里却是空落落的,只立着梁昀一人。
  
  他衣衫齐整,一丝不苟,只是头发半束。
  
  鸦黑浓密的发垂落在他肩头,烛光下犹如绸缎倾洒,衬的他眉目多了几分冶丽。
  
  他的发尾微湿。
  
  盈时猜测,只怕与自己一样,前一刻还在泡澡呢。
  
  一路走来,她发觉梁昀当真是爱干净。
  
  听春兰说的,每回去打温水,都是梁昀身边的那个叫章平的护卫同她一起打水,顺道帮春兰提上来。
  
  因为梁昀每天都要沐浴。
  
  这可真是稀罕事儿,贵族间没几个男子能做到日日沐浴。
  
  多的是累了倦了,浑身汗臭的往床上一躺,等臭汗被体温蒸发干净,熏上香薰,又是一个干净整齐的公子哥。
  
  别说是男子了,便是女子间也多的是人半月沐浴一回,一个月洗一回头。
  
  可似乎.......梁昀每日都会雷打不动的沐浴。
  
  好几次,盈时离他凑的近了,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澡豆香。
  
  “此地恐有兵变,事不宜迟,委屈弟妇与我同行,趁夜色出衡州。”
  
  梁昀语气平直,与以往并无差别。
  
  可屋外嘈杂的人声,马声儿,显然这夜很是不太平。
  
  衡州?
  
  盈时忍不住回忆起来。
  
  前世她并非不知各处时局,无非便是各处都有门阀豪族割据重地招兵买马,藩王与朝廷分庭抗礼。
  
  就像梁家,占据河东,整个河东都可谓是梁家的天下。
  
  河东的兵马是梁府私雇,河东的官员是梁家调任,梁家的姻亲更是遍布朝野。
  
  可衡州以前出过什么事儿?
  
  她想不起来了。
  
  但盈时十分确定前世并没有如此一幕。她从没听说过梁家在给梁冀扶灵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。
  
  还是他们前世便有意瞒着?叫府中女眷不知晓此事?
  
  亦或是因自己的加入,无形中将行程延慢才导致此举?
  
  一时间盈时脑中各种念头涌现而来,她自然相信梁昀的话,相信梁昀的判断。
  
  毕竟前世能年纪轻轻就坐上三公之首,号令百官万人之上的地位,梁昀如何是平庸之辈?
  
  盈时没有丝毫迟疑,甚至想要吩咐春兰想要别再收拾东西,先走要紧。
  
  一众梁氏子弟早已等在外处,见二人前后脚出来,梁直便上前道:“车马已经备好,兄长与弟妹二人先走一步,我等护送三弟棺椁垫后。”
  
  这番话梁直说的平淡,盈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将死之言。
  
  她自重生回来,故地重游总有一种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架势,如今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,听到这话她心里止不住各种情绪翻涌而起。
  
  梁冀何德何能,得两位如此爱护他的兄长......
  
  “舜功的棺椁不如暂放着罢了,不过是尸骨,人死都死了,没什么再要紧的。”盈时尝试着劝道。
  
  莫说不是梁冀的,便是天王老子的尸骨,死了也是死了,难不成还能叫活着的人为了他丧命不成?
  
  她说完这话,忽地察觉梁昀那道幽深的眸光,朝她凝望而来。
  
  像是审视。
  
  像是——探究。
  
  那一瞬间,盈时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里。
  
  她心中狠狠骂自己,多管闲事做什么?!就不该说这些,他们愿意为了一具尸体留下送死,就叫他们送去。
  
  自己可不想在这处送了自己宝贵的性命。
  
  “弟妹你放心,我等并无性命之忧,有危险的只是兄长与你。”梁直说。
  
  盈时愕然,才明白过来这话是何意。
  
  梁昀是家主,如何也不能至于危境,便是所有人护他一个也要护他出去。
  
  而自己呢?一介女眷名声最是要紧,如何能遭受俘虏?如何能名声有损?
  
  梁氏新妇,梁氏这等要面子的,绝不允许她落入贼人之手。
  
  只怕到时,无需旁人动手,梁昀就该自己动手解决了自己吧?
  
  好吧,别可怜别人了。
  
  最该可怜的,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吧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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